- 张晓风也顾不上理会这个半老徐娘会气成什么样子,也顾不上看她的背影是不是跟她的自信心有点相符,赶紧就摊开了报纸细看了起来:混乱的舞蹈,鲜血淋漓的“O”。
- 天地悠悠,我却只有一生,只握一个筹码,手起处,转骰已报出点数,属于我的博戏已告结束。张晓风
- 有些人,他们的姓氏我已遗忘,他们的脸却恒常浮着——像晴空,在整个雨季中我们不见它,却清晰的记得它。张晓风
- 世间万事,好像也是如此,如果不面临“失去”的惶恐,不像遭剥皮一般被被活活剥下什么东西,也不会憬悟“曾经拥有”的喜悦。张晓风
- 贴向生活,贴向平凡,山林可以是公寓,电铃可以是诗,让我们且来从俗。张晓风
- 我不知何所归依,如风中一苇。但看见你,弱草亦化为芦笛。别人只能看见我昂着站着的身影,你却窥见内心深处向你膜拜的我。张晓风
- 对我而言,爱一个人就是满心满意要跟他一起“过日子”,天地鸿蒙荒凉,我们不能妄想把自己扩充为六合八方的空间,只希望彼此的火烬把属于两人的一世时间填满。张晓风
- 千百年来,我们的前辈或肝脑涂地或胼手砥足,在无数个日夜里皓首穷经,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一代可以穿过美丽的花径,到杏坛前去接受教化。张晓风
- 我深爱那个从来没有去过非洲也没有去过墨西哥的卢梭。他的狂乱描述仿佛神医,虽隔帘悬丝把脉,竟能一一说尽帐内女子的五脏六腑。张晓风
- 峰回路转,时而是左眼读水,右眼阅山,时而是左眼披览一页页的山,右眼圈点一行行的水——山水的巨帙是如此观之不尽。张晓风。张晓风
- 喜欢一个城市不一定在于那个城市有没有埃菲尔铁塔,有没有垂柳夹岸的长川,而在于那个城市有没有一双温暖的手臂,可以悄悄圈住在尘世中疲倦的过客,并且给他们一枝之栖。张晓风
- 那时代真好玩,仿佛在许慎的归纳下,老百姓全然在这五百四十个部首里活着,在这五百四十个项目下进行其生老病死。张晓风
- 所谓战争,大概有点像那座防空洞,隐隐地坐落在那里,你不能说它不存在,却竟然上面栽上芙蓉,下面孵着鸭子,被生活所化解了。张晓风
- 所谓伟人,其实只是在游戏场中忽有所悟的那个孩子。所谓玉,只是在时间的广场上因自在玩耍竟而得道的石头。张晓风
- 我们只拥有百年光阴。其短促倏忽——照圣经形容——只如一声喟然叹息。张晓风
- 而在她思来想去的当际,窗外陆陆续续流溢而过的是初春的阳光,是一批一批的风,是雏鸟拿捏不稳的初鸣,是天空上一匹复一匹不知从哪一架纺织机里卷出的浮云……张晓风
- 皮夹的背面沾着某只可爱动物的血。它虽然触手柔滑熟韧,却不免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。张晓风
- 属于渭水和淡水河的蒋勋,属于汨罗江和外双溪的楚戈,属于西喇木伦和大汉溪的席慕容,本是三条流向不同的河,此刻却在交汇处冲积出肥腴的月湾土壤。张晓风
- 石榴在桌上滚落出来,浑圆艳红,微微有些霜溜过的老涩,轻轻一碰就要爆裂。爆裂以后则恍如什么大盗的私囊,里面紧紧裹着密密实实的、闪烁生光的珠宝粒子。张晓风
- 所有的“我”,其实不都是一个名词吗?可是我们是复杂而又噜苏的人类,我们发明了形容词,只是我们在形容自己的时候却又忽然词穷。一个完完整整的人,岂是能用三言两语胡乱描绘的?张晓风